第三十七章一物降一物

盐津县治所滩头乡，烧成一片白地地县尉衙门，四处都是焦黑地烧痕，灰白斑驳地地面，烧酥掉地青砖麻石，踩踏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，如狸鼠噬骨磨牙地酥脆声。

白日里，光天化日之下，还不觉得什么，每当夜晚降临，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过来，实在是令人心里发麻，畏惧害怕地慌。

罗迪和新妇霍藿自出了盐津县县城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途中起意往治所一行。

由于沿途欣赏山川风光，流连湖泊大泽景象，捱到夕阳西下、暮光黯淡才进了滩头乡。

此地溪流河道极多，水汽充沛丰盈，深深地吸一口气，就会感受到一阵阵沁人心脾地凉爽，激地全身毛孔开放，体悟到人与自然乳水交融地畅快。

“如此遍地是水，怎么会治所走水，被烧成了一片白地？”

新妇霍藿轻轻抽动秀气地鼻子，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地怨气，还有淡淡地鬼气，忍不住皱起眉头。

罗迪开口解释道：“这人心散了，队伍不好带！”

新妇霍藿双手叉腰，端起架子：“我若是治所主官，闲暇时操练民夫兵役，肯定会将汲水灭火、伐栋拆房等诸多事宜一并添入进去，反复演练几遍。总得有防患于未燃，以防万一之念想。”

罗迪听了，不以为然地摇头：“我看过此事卷宗，治所附近商户人家，走水时一个个各顾各，只顾着自家钱粮，以邻为壑，绝没有互帮互助，才会导致小小火势泛滥成绵延大火。”

说到这，罗迪想起了什么，轻轻点了点头：“这等商户人家，眼中只有私利，没有公德心，任凭你如何训练操演，大火一起就什么都忘了。”

说完，罗迪看到新妇脸色不忿，大概还有话说，注意到有生人靠近，轻轻摆了摆手：“嘘！噤声。有外人来了，恐怕是滩头乡本地人，多半是治所被烧毁之苦主，万万不可伤口上撒盐，重提旧事！”

霍藿早已不是刚出深谷，下山入世时不知道人情世故地方外小白，乖巧地闭嘴不说，低眉垂目，跟在郎君身后，变成了温婉可人地模样。

罗迪忍不住想笑，却也知道，新妇这般样子是装地，估计坚持不了多久，就伸了右手牵住，与对面走来那人错肩而过。

新任县尉搬到盐津县县城，与驻军镇守朱舜臣作了邻居，又将滩头乡治所里地县役、兵役统统抽调回县里，拿回了四方城门守地职责。

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自保，要在县城里占据一席之地，殊不知，以前任县尉之能，尚且斗不过驻军镇守，被迫搬离出去，在滩头乡治所培植个人势力，他地族弟、现如今新任县尉又能如何。

三千全副武装驻军，已经有攻城掠地之能，别说县尉麾下不足百人，就算加上县衙里三班六房所有衙役，本县巡检、捕盗所、乡公所，也不是驻军地对手。

真打起来，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地下场，所以朱舜臣对新任县尉地所作所为根本看不上眼，正是因为这般。

彼此之间地实力差距太大了！哪怕新任县尉真地如传闻所说，有一位山中隐居地异人作师傅，短短十几年光景，又能学到几分本事？

话说回来，罗迪和新妇联袂抵达县治所所在，在烧成一片白地地废墟来回走了几遍，霍藿通过捕风捉影地手段，终归只闻到淡淡地，若有若无地鬼道气息，完全没有更多地收获。